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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测绘兵】丈量世界屋脊的人们,成都军区第一测绘大队纪实

    2017-12-13 10:55:23 来源: 中国测绘网
    聊聊

    测绘网讯 八十年代的第一个春天,在新西兰惠灵顿举行的联合国亚洲、太平洋地区制图会议上,一位发达国家的代表向我国参加会议的代表提出:“贵国国土博大,青藏高原想必还是测绘上的处女地,如果需要,我们可以提供援助。”我国代表莞尔一笑:“谢谢,我们消灭测图空白的难题已经解决了。”这一消息使许多与会代表大为惊讶。

    如今,空白已成为历史,测绘战士劳动的成果,在边防部队巡逻路上,在科学工作者考察途中,在高空飞机导航人员面前,正在发挥多方面的作用。人们自然地思念起那些消灭无图区奇迹的创造者们。初夏时节,我们怀着崇敬的心情,专程访问了在西藏高原艰苦奋斗二十年,为消灭我国测图空白立下功绩的成都部队第一测绘大队。

    空白,让我们这一代来填补

    号称世界屋脊的西藏高原,地形险峻,气候恶劣,一直被视为测绘工作的“禁区”,成为测绘工作的空白。十九世纪中叶,殖民主义者在珠峰南麓很远的地方测量了一下,就横蛮地把“额菲尔士”的名字强加在珠峰的头上。二十世纪初期,一个叫普尔热瓦尓斯基的俄国沙皇军官也窜到西藏,盗窃地理资料。

    六十年代初,在拉萨组建了成都部队第一测绘大队。从第一天起,干部战士就牢记着自己的责任。他们激动地说:“不消灭我国地图测绘上的空白,就是测绘战士的耻辱!空白,一定要由我们这一代来填补!”

    二十年来,这支部队正是怀着为国增光,为人民造福的高度政治责任感,怀着对祖国山河的无限深情,踏遍了世界屋脊的山山水水,在许多无人区洒下了人类的第一串汗珠;在冰峰雪岭、原始森林、沼泽地带和泥石流区,踩出人类的第一行足迹。他们经过忘我拼搏,在百万平方公里的高原上,完成了平板、三角、天文、重力、水准、微波和航测调绘等测绘任务。

    他们在三个负责:“对党和国家负责,对未来战争的胜利负责,对子孙后代负责”的口号下,不顾山高路险,坚持“走到、看到、问清、绘准”。为了填准一个地名,测准一个数字,风餐露宿,忍饥受累,“一天磨烂一双鞋”是常事儿。他们用炽热的心血和汗水,洗去了帝国主义探险家强加给我国山川的耻辱,通过自己的调绘,为一些高山大川正了名。

    希夏邦马峰,多少年来,是以一个外国探险家的名字命名的,叫“高僧赞”。测绘战士决心找到它的真正名字。他们同登山队员一起,在这世界著名高峰的脚下艰苦跋涉,先后三次穿过冰塔林、雪崩区,元旦、春节都是在五六千米的冰峰雪岭上度过的。踏破铁鞋,终于在一个山沟里,找到了一位放牧的藏族老阿爸,了解到这座山的真正名字叫“希夏邦马”。接着他们又用三个月的时间,爬雪山,过冰川,走访了当地的藏胞,终于使这个名字得到了证实,正式标在地图上。

    珠穆朗玛峰以举世无双的高度雄踞于祖国西南的中尼边境。藏族人民用长得最俊美的“第三女神”——珠穆朗玛的名字来称呼它。但是,它的精确高度究竟是多少?一直是个谜。

    1975年,这个部队的测绘战士门和登山队一道冒严寒,攀陡坡,跨冰川,把我国大地测量控制网推进到珠峰北麓的东绒布、中绒布、西绒布三条大冰川。他们登上了珠峰附近四十多座六千米以上的山顶,选择了十个测绘点。测绘员冯旭东在五千多米营地身患感冒,嘴唇裂开了一道道血口子,笑都没法笑,体重急剧下降二十多斤。但他全然不顾。为要检查一个觇标是否移位,他在冰雪中咬牙爬行攀登一千多米,中途晕倒了,醒过来又爬,一直爬到六千三百米的一个高峰,把移位三厘米的一个觇标修正过来,保证了测绘的精度。

    当我国登山队把一个特制的觇标竖到珠峰顶上的时候,测绘队员们在珠峰附近十个观测点上同时展开观测和交会。就在这时,一片旗状云挡住了他们的观测视线。同志们目不转睛地等待着。从下午两点一直等到晚上七点,红色的觇标,终于在地球之巅显现了。测绘战士紧张工作着,连续观测了三天。当我们国家向全世界庄严宣告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峰的准确高程为海拔八千八百四十八点以一三米的时候,测绘战士们都高兴得热泪直淌,欢呼跳跃。他们深深懂得,这个不平凡的数字是来得多么不容易啊!

    在为“第三女神”测出真正身高的同时,他们还创造了世界重力测量的最高点记录。担负这项任务的是藏族战士普布。他爬上海拔七千零七米的北坳测站,这里是三面临空的悬崖,八级以上的大风刮得人站不住脚,随时都有冻伤和滑坠的危险。架起的重力仪在狂风中颤动,水准气泡不断摇晃,戴着鸭绒手套调节仪器很不灵便。他毅然脱掉右手的鸭绒手套,冒着摄氏零下四十度的严寒,只戴一只尼龙手套连续工作一个多小时。完成测量后,右手和尼龙手套冻凝在一起,怎么也脱不下来了!他顾不上考虑伤痛,背起仪器向更高的测点攀去,又继续战斗十五个小时,测下海拔七千七百九十米高处的重力值。可是普布右手的四个指头却冻伤坏死,做了截指手术。

    向高难度的空白点——墨脱冲刺

    墨脱,是喜马拉雅山南麓一个偏僻的县份,也是西藏高原测绘工作难度最大的一个空白点。这里,群峰环抱,县境内不通公路。山顶四季冰封,山下常年炎热,有“一山四季”之称。从县城通向内地,只有两条七八九三个月方可通行的驮运路,狭窄险峻。据说有一次,相对而行的两支驼运物资的马队,在一条从悬崖上开凿出来的小路相遇,由于无处转身让道,几十匹马都憋死在路上了。

    1981年在封山的季节,测绘队向这个难度最大的测图空白点进军。他们组成了两支“敢死队”,从两个山口探路进入墨脱县城。从多雄拉山口进军的敢死队长是一队队长李国祯,人称“李二敢”。5月10日凌晨两点,李国祯带领敢死队员们开始向多雄拉山口突击。天刚亮,他们攀登到“雪线”上,只见三丫口一个三百米的冰坡挡住了去路。李国祯手持十字镐在最前面开路。两个同志在背后为他“保险”;他吃力地在坚硬的冰坡上凿着冰梯。在这空气稀薄的雪山上,“之”字形的冰梯,随着“李二敢”的十字镐顽强地向冰坡顶端伸去。越过冰坡,又出现了一段四百米的深雪地带。雪,漫过李国祯的胸部。他用两手扒,用两脚蹚,硬是用自己的身躯“犁”出一条通向山口的夹道。李国祯又继续负重六七十斤,带领大家滑雪下山。他双手各提着四个罐头,每走一个小时,就为后面同志留下一筒;留在雪地上的罐头和脚印,就成了测绘战士前进的路标。多雄拉山口,就这样被测绘战士征服了。八天以后,两支“敢死队”在墨脱县城会了师。

    到墨脱县城,对完成这次测绘任务来说,仅仅是个开头。副分队长杨龙明带领的小分队离开县城进入无人区去作业。雨中的森林,蚂蟥格外活跃,一片阔叶树的树叶上就有四五十条蚂蟥向人们翘首蠕动。尽管测绘战士扎紧了绑腿、袖口和领口,这些嗜血的家伙仍然钻进衣裤里,贪婪地吸血。休息下来,绑腿上爬得密密麻麻一层,多得要用刀子往下刮。到了晚上,树下,石旁,就成了他们的宿营地,蚊子、毒虫跟他们做伴。雨,把他们淋得透湿,山风一吹,冻得浑身直打哆嗦。战士们拣来枯枝落叶生火取暖,风大柴湿,用火柴点不燃。他们掏出手绢,浇上擦枪油引火,仍然没有点着。同志们就互相紧紧挤在一起取暖。一天,两天,他们已在森林里行走了三天。杨龙明副分队长带领战士傅承荡走在前面探路,当他们从一颗横倒在河面上的树干上爬过时,杨龙明又累又饿,两腿一软掉进水里,额上被尖石划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子,近视眼镜框也摔坏了。在漆黑的山坡上,傅承荡打着手电,扶着他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前移动。后来,他们就瘫倒在一棵大树下面,杨龙明决定鸣枪报警。可是他俩连拉动枪机的力气也几乎没有了,两个人花了好几分钟的功夫,终于扣响了一枪。同志们寻声赶来。第二天,稍事休整,又顽强地向测绘点攀登。山上没有水,他们就从地上的枯叶中,用手挤出像酱油一般黑的带有臭味的泥浆水煮面汤喝。遍地荆棘,无路可循,他们有时就在灌木丛中匍匐爬行两三个小时。就这样,经过三十二个昼夜的顽强拼搏,胜利地完成了上级赋予的观测任务。当他们带着成果返回墨脱县城的时候,出现在人们面前的杨龙明完全变了摸样:白皙的皮肤晒得黝黑,圆圆的下巴变得溜尖;年轻的脸上冒出长长的络腮胡子,黑色的眼镜框上贴着一条条的胶布,军装的袖子和裤腿被挂的一条一条,就像刚从深山出来的“白毛女”;脱掉鞋子,发现十个脚指甲掉了八个。本来对他很熟悉的一位同志,凑近他的脸,端详了半天,问道:“你是哪个?”杨龙明笑笑说:“你是咋个搞的哟,连我都不认得了?我是杨龙明嘛!”这位同志一听,鼻子一酸,泪水布满了双眼,激动地伸开双臂把他紧紧抱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就是分布在墨脱搞测绘的许多支小分队中,一只普通小分队的经历。前后经过五个月的艰苦奋战,墨脱地区地形地貌的第一手资料终于被他们拿到手,胜利完成了任务。

    空白,是用生命和鲜血填补的

    这个测绘大队的副政治委员安庆云,是一位老测绘战士,他捧给我们一包这些年来为测绘事业献身的二十二位烈士的档案。他向我们描述着深深印在脑子里的烈士们的音容笑貌,用缓慢而深沉的语调,逐个介绍烈士当年英勇献身的情景——

    十九岁的青年战士李应华,一个多好的四川小伙子啊!不管生活多苦,一天到晚总是乐呵呵的,碰到艰险的情况,常常响起他那幽默的四川腔:“哦,注意点啊,还没有结婚罗!”就是这样一个好战士,为了保护测区的一座木桥,他英勇跳进湍急的河流抢救木材,被巨浪卷走了。

    青年技术员杜永宏,是一个忠心耿耿的共产党员,他像大哥哥一样关心体贴分队的每一位同志。他身患肺水肿,仍然带病坚持战斗。白天,他捂着胸口作业;夜晚不停的咳嗽。直到牺牲的前一天,还在海拔五千多米的雪山上连续工作十四个小时。晚上,他连晚饭都吃不下,却在同志们入睡后,点着蜡烛检查了当天的测绘成果,接着又替战士站了两个小时的岗,凌晨四点方才躺下。第二天早晨,同志们见他没有起来,都不忍心去叫醒他,说:“技术员太累了,让他多睡一会吧!”可谁也没有想到,杜永宏早已停止了呼吸。

    来自首都北京的战士胡存德,和战友们在海拔五千七百多米的恶鲁山上执行观测任务归来,路上,忽然听到一阵巨响,大雪崩发生了!积雪,冰块,岩石,发出巨大的轰响倾泻下来。同行的另外两个同志从昏迷中醒来,只见胡存德被埋在下面,露出一只脚。两个同志不顾伤痛,拼命把胡存德扒出来,看到胡存德用身躯护住图板,他的头颅已被冰块砸碎,后背多处受伤,殷红的鲜血洒在图板的套布上。二十三岁的胡存德,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了整个分队两个月辛勤劳动的成果。胡存德的遗体被安葬在然乌湖畔的雪山下,测绘战士和附近的藏族同胞采来盛开的杜鹃和洁白的雪莲献在他的墓前。

    ......

    捧读烈士们的一份份档案,我们似乎捧着一颗颗炽热的心。在平整的、精确的、详细的五万分之一、二十万分之一比例尺的地图前,那些山峰、河流、森林、植被,那一根根等高线,那一个个标高的阿拉伯数字,放佛都注入了生命,在我们的眼前活了起来。巨大得无与伦比的世界屋脊啊!您是我们测绘战士不仅用仪器,而且是用徒步,用汗水,用鲜血,用生命丈量出来的!烈士们长眠在世界屋脊之上了,但他们在消灭空白的战斗中所表现出的为国争光、为子孙造福的无私精神,对历史负责,脚踏实地,一丝不苟的科学精神,不怕艰难困苦,不怕流血牺牲的大无畏精神,将像那巍巍的喜马拉雅山永世长存,鼓舞着我们在实现四个现代化的征途上,同心同德,奋勇向前!(测绘网 小会)



    载于1982年6月28日《解放军报》第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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